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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OK-lira的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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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5-16 01:55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一生中,我至少该有一次,为了某个人而忘了自己,不求有结果,不求同行,不求曾经拥有,甚至不求他爱我,只求在我最美的年华里遇到他。


                                                                丽拉(lira)的情事                        
                                                                                                               作者:明夕何夕

1、
        我叫丽拉,是个玫瑰花培育者,住在坦格拉美亚大陆的史坎布雷城。
        从小时候起,我的家人就非常希望我能够学习魔法,将来做一名为人类造福的光明系魔法师,但我却偏偏成为一个种植玫瑰和买卖玫瑰的人。因为我对一切美丽的花都有着浓厚的兴趣,这些兴趣甚至超越了对魔法的追求。
        坦格拉美亚大陆能够学习魔法的地方只有摩亚达,从我记事起就知道摩亚达是一个培养资深魔法师的圣殿。那里经常聚集着从四面八方过来的学员,他们为了学习魔法而长期停留在这里,有些人甚至不惜放弃自己大好的娱乐时光,终其一生地在这里进行魔法的修行。
        我曾经到过摩亚达,那是一个有着古老历史的城堡。距离我所生长的史坎布雷步行很短的时间就可以到达,但需要先找到传送师才能进入摩亚达和其他不属于史坎布雷的区域。
        由于对修习魔法毫无兴趣,我的时间相比其他人来说就多了很多,我很喜欢利用闲暇的时光和朋友到处闲逛,看看坦格拉美亚大陆各地的风景。虽然不是画师,但我却有和画师一样善于发现美的眼睛。我和我的朋友都喜欢美丽的风景,所以我们从小就结伴逛遍了对我们来说相对安全的各个地方。
从始至终,家人和婶婶总是建议我去学习魔法,我总提不起什么兴趣,反而每天都非常乐意将种植成熟后不同品种的玫瑰花拿出去卖掉,以此来换取生活费用。但家人每天的唠叨让我非常郁闷,有时候被他们念叨的烦恼,就赌气出门,找到传送师,气呼呼地让他送我去摩亚达,然后烦躁地在各处逛逛,东看看西看看,再跑去听听魔法课程。往往越听越困,觉得实在无趣,就趴在桌上昏沉沉睡一觉,醒后踱回家去。

        那天的天气非常好,任何地方都听得到鸟儿的叫声。我提前卖光了当天的玫瑰花束,心情大好,想随意去逛逛。一走就走到了乌鲁,又不想进入乌鲁市集,便朝着市集相反的方向走去。经过乌鲁喧闹的广场之后,周围的人慢慢地变得少起来,我干脆向人更少的地方走去。
        在行走中,隐约听到一种乐器的声音,像是有什么人在用竖琴弹奏我从没听过的音乐,优美的乐曲断断续续地漂过来。我顺着音乐声走到了乌鲁的河边,看见一个弹琴的诗人。
        我站在距离那个诗人不远的地方,背靠大树安静地听他美妙的琴音。他的双手修长,眉目清秀,偶尔皱一下眉。他的旁边放着一些乐器,有竖笛、有号角,还有我叫不出名字的其他乐器。
        诗人拨动琴弦,反复弹奏几个音符,像在即兴作曲,又像忘记了曲调而回忆。我觉得好听,就站在那里没有动,认真地聆听诗人断续的弹奏。我身后的一片树林被风吹过后发出一阵阵沙沙沙的声音,有些树叶从我的头顶飘落,让我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听人说,似曾相识的感觉是因为你的灵魂曾经在你熟睡之后游荡时到过同样的地方。我默默地想着自己是不是也有灵魂出游这种事情,弹着竖琴的诗人忽然扭过头来看我了我一眼。可能没有料到自己旁边会有人,他略微有些惊讶,接着对我友好地笑一笑。我表情呆滞地神游,却看见他朝我微笑,我觉得尴尬,也就对他笑笑,然后就看他收拾起散落一地的乐器顺着河边离开了。
        靠着大树看着天空,不知不觉得就过去了很久,我觉得非常无聊,蹲在地上找那些完整又漂亮的落叶。花了一些时间,挑了一些大小不一的,走到河边把它们一片片放进河里,目送树叶在河水中翻滚漂流直到不见。在夕阳快要落下的时候我离开乌鲁回到了史坎布雷的家。

    史坎布雷是一个非常有名的古城,传说中的英雄都会在这里出现,有的会来酒馆喝几杯,有的会来这里举行婚礼,也有的会来补充药品或修补装甲和锻造武器,有的则只是路过。运气好的话,我一天可以见到那么两、三个传说中单独杀死各种巨大怪兽的英雄。如果遇到拿着长矛骑着马的骑士,他们会很绅士地下马,收起自己的武器,掏出亮闪闪的金币递给我,叫我卷头发姑娘,然后买我的玫瑰花,去送给自己心仪的女孩(或男孩)。每当遇到大方的客人,他们支付金币后拿了花会直接离开,不用找零。遇到这样豪爽的客人之后,我会拿着多出来的钱买来大量的食材,然后叫上在史坎布雷酒馆工作的乌里,让他从酒馆中拿出一些美酒,喊上三五个关系不错的朋友们一起去乌鲁找一个安静的地方,点起火,烤肉喝酒,喝到月亮升起再勾肩搭背地各回各家。

2、
        那天我照例很早就出门卖花。
        我习惯早一点工作,卖光花之后可以有很多时间去做其他事情。
        从窗户外面各种物体的撞击声来推断,外面风非常大。我推开门走出去,一阵风夹杂着灰尘迎面扑来,让我睁不开眼。
        我站在家门口正在思考要不要休息一天的时候,忽然远远看见乌里正要走去酒馆工作,他对我挥挥手喊了一句祝我好运,使我打消了不想出门的念头。于是慢悠悠穿上鞋子走出门去,开始顺着街道走向一个个需要花的商铺以出售我漂亮的玫瑰花。
        在走路的时候,我发现风会夹杂着一些大颗粒的尘土扑打在我的脸上和身上,甚至吹到我的脚上,让我总感觉脚底和脚趾之间有灰尘在里面,走起路来很不舒服,又不想回家,索性就脱掉鞋子拎在手中,光着脚走在史坎布雷的大街上。
        其实光脚走路的感觉还不错,因为史坎布雷的地板常年被阳光照射,踩在上面会暖暖的。我一手拿着装满了玫瑰花的篮子,一手拎着鞋子,慢慢地穿过几条小路,最后转回大街,看见一个黑头发的男人向我走过来。他穿着一件白色的魔法袍,用非常低沉并且穿透力很强的声音说,卖花?。

        这是一个非常有磁性的声音。这样动听的声音让我不由得抬起头来想要去看他的脸。
        是那个乌鲁弹琴的诗人?
        他看着我踩在地面上的脚,笑着说,给我花,光脚的丽拉。
        听他说出我的名字,我的心里稍微有些紧张。但想想我在这里卖花好多年,大家知道我的名字也不足为奇。只不过他的声音太独特了,念出我的名字后,让我有种听唱诗般的温暖。
        好久不见,我也对他说。然后拿出两只花,告诉他今天打折扣,会额外赠送一枝。他继续笑着说,那天在河边的是你吗?我回答他,你见过的也许是穿着鞋子的丽拉。他又看了看被我放在旁边的鞋,笑一笑,对我说再见,支付了金币之后就拿着花离开了。
        说话这么温柔的人,会送花给谁呢?。

        卖完花之后,我照例去酒馆和乌里汇合,他拿给我一杯酒,坐在旁边告诉我,自己的堂哥就要到史坎布雷来了。我知道乌里的堂哥是一个大英雄。他经常会穿梭在无人之地去探索神秘的洞穴、射杀凶恶的怪兽,再把猎物剥皮贩卖去换取大量的财宝。
        乌里说他的哥哥大概会在三天后抵达史坎布雷,到时会包下整个酒馆用来宴请自己的朋友。他问我有没有兴趣一起去,我也想看看传说中英雄的模样,就答应那天和乌里一起去参加他们的聚会。
        答应了参加聚会的邀请之后,在回家的途中,我顺便去了一趟史坎布雷婶婶的裁缝店请她帮我缝制一件参加聚会要穿的礼服。婶婶要给我一件华丽的礼服,希望我能够在人群中引起轰动,但我不想要太夸张,毕竟我不是贵妇人,没有必要标榜自己,所以简单的白色长裙就可以了。婶婶摸摸我的头,又开始唠叨起来,劝我要经常打扮打扮自己,不要总是这么邋遢。最后我灰溜溜地逃跑了,长辈的唠叨总能逼的人喘不过气来。不过想想在聚会中能够和乌里喝到上好的酒、吃到各种美味食物,就足以扫光我全部的郁闷情绪,我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

        举办聚会的时间如期而至。
        那天傍晚,我从婶婶的裁缝店中取回她缝制的礼服。回到家洗了澡、梳了头发。换上礼服,再挑了一双漂亮的鞋子。在精心打扮之后就出门去了。
乌里在酒馆门口等着我。看我到了就急匆匆冲上来拉起我往里走。边走边嫌我太慢。其实我想问问他,我这样打扮漂不漂亮,看他毫不在意的样子,我的心里有点失望,虽然乌里是我的好朋友,但女孩又怎么会不介意朋友对自己精心打扮之后完全不赞美的行为呢。但一想到马上就能参加聚会,这一瞬间的失落遍烟消云散了。
        跟着乌里进到酒馆,酒馆内原本整齐的桌椅早被挪开,中间空出一个用来跳舞的圆形区域,周围站或坐着一些人,三三两两地聊天或饮酒。乌里被朋友叫去帮忙摆放难以安置的桌椅,剩下我无聊地在人群中随意走动,看到摆放着食物的长的桌,就顺手取了餐盘来拿。不一会,我的盘子中放满了各种点心、烤肉,看看差不多够了,就走到一个空着的座位上坐下,慢慢吃起来。也没有在意旁边的人会不会认为我吃这么多东西看起来很粗鲁。
        过了一些时候,音乐把沉浸在美食中的我拉回来,我站起来四处观望,发现原来是酒馆今日邀请的乐队开始演奏了。看着周围的漂亮女人逐渐被其他男人邀请去中央区域跳舞,我心里默默地在期待也会有人走过来伸出手邀请我,我也想和其他女人一样,在人群中旋转美丽的裙摆。
        等了很久,并没有任何人来邀请我,只好去旁边拿了酒和果汁回来喝,一边听着旁边的人聊一些旅途中的见闻,一边继续吃盘中的食物,用不断的咀嚼来打发无聊的时间。正在我含着烤肉用力嚼动的时候,听到不远处的吧台位置有人起哄,不少人都在喊着一个人的名字,让他唱首歌为欢聚开场。
乐队奏乐了些许时间,一阵悠扬的笛声加入音乐中,我抬起头看了看临时搭建的表演台,乐队中有人在吹竖笛,轻快的音乐把全场人的情绪都调动了起来。接着,传来一阵竖琴的声音,琴声绵长优美,一直往人的心底钻去。我想看看弹奏者,发现视线被前面的人完全挡住。
        弹琴的人拨动琴弦,很快就跟上了乐队的旋律,他轻轻地清了清嗓子,在人们的欢呼中开始唱歌。唱歌的人声音低沉又浑厚,听起来那么美妙有感染力,有那么一恍惚间,我甚至在想,如果要我选择情人,假使对方丑如巴林的巨魔,只要声音这样深情动听,我也会毫不犹豫地和他在一起。这一恍惚间,忘记咽下食物,站起来走到人群中,看见唱歌的人,正是那天在乌鲁河边遇见后来又买我花的诗人。

        他的歌声仿佛有一种魔力,欢快又轻柔,像风一样灌满我的耳朵。我的面前像飞舞着无数个音符,随着音乐节奏的渐渐加强由慢变快,最后猛烈地冲向我,排山倒海一样压过来。让我还来不及咽下去那一口食物就被震得目瞪口呆。
        脸‘腾’地一下红了。我从来没有听到过这么深情的歌声。

        唱完一首歌后,那个人从台上走下来,四周的人高声喊起他的名字,法米尔,法米尔。整个大厅沸腾起来,大家开始忘情地随着乐队奏出的动感音乐扭动自己的身体,快乐地跳起舞来。
        乌里回到我身边推我几下,问我干嘛入迷成这样,嘴巴含着食物发呆,就快要流出口水了。
        但我的心思已经不在这里,飞到其他地方去了。我在心里默默地想:“原来他叫法米尔”。“在乌鲁河边玩竖琴的诗人叫法米尔啊",我激动地告诉乌里这个声音是我听过的声音中最让人震撼的。乌里说,你不要那么激动,法米尔是有名的好歌喉,像你这种破锣嗓,崇拜人家是应该。我想着乌里说的话,努力克制着激动的情绪,坐下来继续吃我的食物,吃完后还想再喝点什么,就站起来走过跳舞的人们,再次走向放着酒和果汁的桌子。
        拿着酒杯装酒的时候,不知道什么时候法米尔也走过来拿酒,看到我,露出一个无比友好的笑容,你好啊,光脚的丽拉。
        忽然听到他说话,被他吓了一跳。但很快就镇定下来,心里充满被偶像搭讪的雀跃,却假装不记得他。矜持地说,“你是?”……
        我是那个买你花的人,你忘记了吗,光脚的丽拉。
        他的笑容很灿烂,很温暖。我继续假装很镇定地说,哦?哦!你说的是我妹妹。我们是双胞胎,她喜欢光着脚,我喜欢穿鞋哦。说着就把裙子提起一点点,伸出脚来让他看我的鞋子。法米尔一脸惊讶,尴尬地说抱歉,然后夸我穿白色的裙子很漂亮,我其实当时非常想把自己打昏,我为什么要假装不认识他?为什么要说这么白痴的话。他一定觉得我很奇葩。
        法米尔说今天是一个很特别的日子,他的朋友从远方归来,没想到在举办宴会的时候能见到卖花家族漂亮的姐姐。然后开始感慨我和我的妹妹居然“惊人地相似”。
        事已至此,我也没办法再改口,只好一本正经地附和着他,是啊,哈哈,对啊,我妹妹比较调皮,我比较安静啊,哈哈。
        法米尔看着我,认真地听我说完话,伸出手做了一个邀请的姿势,我紧张地把右手放入他的手中,被他带进跳舞的区域,跟着他的脚步随着音乐跳起舞来。
        他轻轻握着我的手,提高手势让我顺势在他的面前跟着音乐旋转,再把我拉近他,带着我满场跳起来。连着几节节奏很快的音乐之后,乐队开始改变风格,演奏起舒缓的情歌,我们随着节奏缓慢的音乐边聊边慢慢地挪动脚步。周围有几对情侣亲密地拥抱在一起,随着音乐慢慢挪动着步子,看他们贴的那么紧,再低头看着法米尔的肩膀,离我那么近,我的脸红地像发了烧。我被有着那么好听的嗓音的人牵着手跳舞,这个念头在我的脑中像烟花一样炸开、扩散,我紧张地无法直视他的眼睛。他笑着在我的耳边轻轻说,“你好像很紧张,其实今天人很多,不会有人在意你的嘴角没有擦干净”。

        基本上,后面的舞步我是一直保持着石化的姿势在他的引导下跳完的。他拉我到旁边,拿出手帕交给我,提醒我擦掉嘴角食物的残渣。在远处不知道谁的呼唤声中,他再次说了认识我很高兴等表示客气礼貌的话,就离开了。
        其实我已经无暇顾及紧张和其他的感觉了,我的人生从没有像今天这么丢脸过,以至于满脑子都是形象已毁4个字,完全没有任何心情继续呆在酒馆中吃什么喝什么,连乌里都没有理会,就拿着他的手帕一个人急匆匆离开了。
        其实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觉得这么羞愧,就像做错事之后原本不在意,但被你最在意的亲人发现你做的错事之后感觉一样,心里充满了不舒服,不舒服到手足无措胸闷气短。他有着最好听的声音啊,那是像个明星一样耀眼的法米尔啊。为什么我要在这样的人面前出丑呢?我还没有向他展示到我可爱的一面啊,结果却被他看到了我的邋遢,也有可能是猥琐。他会不会以为我其实是一个很丑又没有修养的女人呢?想到这一切,我就很懊恼,解释不了为什么,懊恼得回到家中躺下都不敢回想当时的尴尬场景,可是又没办法不去想,翻来覆去都是那张精致的脸,那双有着修长的手指的手,那双眼睛,还有那个温柔的声音。
        我想我应该是被这个声音迷住了。


3、
        史坎布雷的人很有情调,送花是这里的绅士们取悦女士最基本的行为。每天的花都能很早都卖空。我一直在想,如果有一天有人送给我花,不知道做为卖花者的我会是什么感觉?顺着思路天马行空地开始想象,很快就想到法米尔,想到他的声音,想到和他跳舞的情景,虚拟了一场他送我玫瑰花的场景,才红着脸停止乱想。我把现在的状态告诉乌里,乌里说我对一个全坦格拉美亚大陆的偶像级人物产生想法,人生已经如此的艰难,他就不拆我了,免得打击我。

        婶婶说女孩子不要每天风风火火像个男人一样,那样会降低别人对自己的好感度。虽然我不以为意,但想起法米尔站在河边弹琴的情景,觉得那样安静那么美好,美好的让我不自觉地想要变成那样的人,我第一次认真地思考婶婶的话,我想我是不是该做一些改变,至少以后再见到法米尔时会变得从容,不像个小孩那样慌张。
        我听了婶婶建议,想开始学习一些魔法,将来也可以在摩亚达兼职做做教师。要知道摩亚达是修习魔法者的圣地。但魔法是我从来没有涉及过的知识,我本身又很懒,不知道现在学习魔法,会不会有些太迟?
        乌里安慰我说实干者永远不会太迟,所以第二天天一亮,我就从乌鲁出发,跟着一群旅者,找到站在石头阵中正要施法的传送师,一起被送到了摩亚达。
        摩亚达是一个古老的城堡,有着悠久的历史。从我记事时就知道这里是魔法修行的圣地,是大多数人都想进去的地方。作为卖花女的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在这里学习,但每每想到法米尔,想到那天被他看到吃完东西没有擦干净的嘴角,我就像着魔一样想要改变自己,即使只是变得不那么爱嬉闹。
摩亚达坐落在一个比较偏僻的地方,被一片草原所包围。几户农家零星地散布在不远处,农夫们的牛和羊在草地上吃草、玩耍,在阳光的照耀下,眼前的这一幕像一副风景画,格外宁静美丽。
        进入摩亚达一层,走过大厅,看见很多来这里参观的游人。大厅中很安静,每个人都静静地走着、看着。我穿过三三两两的游客,顺着左边狭长的走廊找到楼梯,进入第二层,胆战心惊地路过那些被魔法师们驯服的高大又危险的怪物,到达第三层,再走过放满魔法书籍和卷轴的高大书架,终于找到魔法首席们所聚集的大厅。
        咒术研究院首席关恩和元素研究院首席汤普生对我热情地打招呼,问我想学习什么样的魔法。我答不出来,只能听各首席们对自己所擅长的魔法领域全面的介绍。心灵研究院首席西斯特走过来,对我说,一个漂亮的女孩子,不应该学习太复杂的魔法,救助他人、帮助大家就是最好的了,所以他和魔法阵首席布鲁斯多分别向我介绍自己魔法的优越性。魔法首席们的信息量太过庞大,我不得不硬着头皮听他们各自说的唾沫横飞。我以为魔法研习者都是绅士,没想到居然一个个像顽童一般,仅仅只是介绍各自魔法领域的特点就丧心病狂地打起了嘴仗。
        在首席们介绍完各自魔法领域的魔法之后,我依旧没有做出任何选择。我想回家好好地考虑一下再决定。

        随着傍晚的来临,我告别了魔法首席们,穿过走廊走到楼梯想要原路返回。就要走下楼梯的时候好像听到有人在轻声地哼着歌。印在心底的声音随着远处的歌声一点点浮上来,渐渐重合在一起。我的心跳开始加快了。
        我寻找着这声音的主人,走到魔法工作者工作的大厅中,远远地看见法米尔在和自己的伙伴愉快地将其他人弄乱的书架进行整理。原来他是这里的工作者?也就是说他也是魔法师?
        法米尔没有看见我,我站在一个高大的盆栽旁边,听见他随口哼出的歌声,我一步也动不了。
直到他整理完书架,转身看到像呆子一样的我。
        他走近我的时候,我依然像被石化一样呆呆地回味着他的歌声。我想余音绕梁、呆若木鸡这两个词大概便是他和我此刻真实的写照。法米尔低下头看看我的脚,拍拍我的肩膀说:“你好吗,双胞胎的姐姐”?
        我忽然脸红起来,想到那天没有擦干净的嘴角,连连摆手摇头,像要撇清一般地告诉他,我是妹妹,我姐姐今天不在。
        法米尔若有所思地哦了一声,然后问我来这里做什么。
        我能说是因为对他的歌声入了迷才想要学习魔法进行修行而变得引人注目吗?

        怀着紧张的心情和他闲聊,第一次近距离地在正常氛围下和一个男人交谈,而不是卖花,我觉得非常开心。但我的头脑中那一刻充满了各种不相干的东西,那些不相干的内容就像是一瞬间涌进来一样,让我没法专心地找出任何能够和法米尔轻松交谈的话题。我甚至不知道当法米尔说自己非常喜欢创作音乐的时候该接什么话题。
        可是我想知道他喜欢什么,讨厌什么,我想知道为什么他有这样美妙的嗓音,为什么他像明星一样耀眼,更想知道他那天来买我的花是想要送给谁。但我无法引导我们之间的话题,他那么健谈,我只能刻意地做出轻松交谈的样子,最后却越聊越紧张,越聊越无趣,我不知道该怎么继续我们的话题,好让他美好的声音逗留的更久一些,这种无力感让我非常懊恼。

        法米尔问我是否决定学习什么魔法,我说并没有考虑成熟。他微笑着问需要不需要送我回家,我茫然地点头,他说,可爱的女士,再会。然后念起咒语,拉起我的手,瞬间带我飞我回到史坎布雷。
        他:“到了”。
        我:“……”

        我想我应该已经考虑清楚想要学习什么样的魔法了。
        果然乌里说的没有错,对于自己崇拜的人,人们总是力求与其相似。
        乌里听到我的遭遇,摇摇头讽刺我,一般喜欢上一个人就会莫名其妙地想要像他学习哟。
        我当然不会承认。但我想过,学到这样的魔法后,就有更多的机会假装巧遇,就能够瞬间飞到他常去的地方,听见那美妙的声音,这让我异常亢奋。

4
        第二天,我早早卖光了玫瑰花。来到乌鲁,请传送师送我去摩亚达,因为想着能够和法米尔学习一样的东西,连传送师一直以来严肃地让我不喜欢的脸也变得和蔼可亲了。到了摩亚达后,我轻松地一路小跑,愉快地到了上了三楼。
        在去见魔法大厅的首席老师之前,我特意从法米尔所在的大厅路过,刻意地想要遇见他,但他不在,我只好怀着一丝失落走向魔法大厅,拜了咒术研究首席关恩为老师,请求他教我简单的咒术。
        关恩递给我一本魔法手册,让我背会里面所有的咒语。
        那些长长的咒语让我的头很快就觉得沉重起来。咒语变得像催眠咒一样,看着看着就昏昏沉沉了。关恩无奈地对我说,你至少应该挑那么几个你感兴趣的魔法去熟记他们的咒语吧。我翻看着咒语的手册,发现最后几页的空白处,关恩记录了学习过魔法的学生的名字。按顺序看下去,我找到法米尔的名字,猛然清醒起来。于是我请求关恩告诉我那个法米尔所学习的魔法都是什么。
        关恩略微沉思了一下,就指出了几个魔法,我依次记下。能够和法米尔学习一样的魔法,如果下次遇见他,我使用他拥有的魔法,不知道他会不会被我吓到。越想越开心,连繁琐的咒语都变得亲切可爱起来,我承认我的情绪多变,我只是想要更多地听到那个美妙的声音。
        我好喜欢学习法米尔也会的魔法,虽然这对我来说很有难度,但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就像内心有股魔力一样,一直驱使着我向看不见未来的前面走去。

        在学习的时候,才知道魔法的咒语有多么难记,相比之下卖花要简单的多。但转念一想,想到我有可能会因为学习到和他一样的魔法而得到他的注视,整个人就精神百倍,用力地去记忆那些难以背诵的咒语。这对我来说是一件酷刑,但如果能瞬间飞到他所在的地方,我仍然忍着被关恩骂笨的郁闷心情反复实践练习。

        时间一天天过去,每一天我都找机会路过法米尔工作的大厅,有时他会看见我,走过来和我闲聊几句,有时候他注意不到我,我也不敢主动叫他,就站在盆栽旁边看一看他,然后走掉。我把从乌里那里听到的笑话和趣事说给法米尔听,生怕说的不够精彩,所以每天在入睡前都把第二天要讲的笑话用笔记录下来多次检阅,在隔天怀着忐忑不安的情绪讲给他听。如果他某一天不在这里,我会提不起精神。如果看见他,我的那一天会变得无比地快乐,连关恩批评我的时候发出的令人烦闷的声音都变得悦耳动听了。
        忘了从哪天开始,我的心情的好坏由能否看见法米尔而决定。

        在关恩无数次的严厉批评和指导下,我终于学成了定位数和恢复术。我能随意飞去我想去的地方,还能对受伤的人做一些治疗。
        关恩开心地恭喜我,他说对于一般人来说,简单的魔法已经够用了,除非你想变成魔法导师,但那要放弃自己全部的生活,包括娱乐,潜心学习才能够达到目的,如果可以,你应该学习的不是魔法,而是你真正感兴趣的东西。
        我真正感兴趣的?难道要告诉关恩其实我只对法米尔感兴趣……
        告别关恩的之后,我刻意地没有像往常一样假装路过法米尔,怀着一种试试今天不去找他,他是否会想起我的心思,我悄悄地离开了摩亚达。
夕阳西下,暮色四合。我回到了史坎布雷。

        乌里来我的家里找到我,说他的堂哥要再次举行宴会,不过这次的宴会是更大型的,地点就在巴林。据说在举行宴会的第二天,将要和自己的朋友启程去征服巴林的远古魔兽。
        乌里问我有没有兴趣去看一看勇者的探险团队,那可都是一等一的英雄。一想到法米尔那双会笑的眼睛,想到我在上一次宴会上的尴尬,就彻底无力。我没有回答乌里去还是不去,只说要再想想。
        我想好好想一想,自己最近所做的事情到底是为了什么。婶婶说的话和老师关恩所说的话相互冲突,一个说女孩子应该不停学习直到站在高点受人尊敬,另一个说人就应该向着自己有兴趣的生活去靠拢,而不是刻意地违背自己快乐的意愿。我很清楚我喜欢的生活是什么,我和乌里一样都喜欢轻松愉快的生活,我们不追求权利名利,在每天愉快的工作之后一桶酒一盘烤肉就能很开心无比,想着想着,就又想到了法米尔,不知道法米尔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他追求的是什么?他喜欢高贵的女人还是娴静温柔的?或者我这样在高贵的人眼里粗鲁不堪的人?想到我自己这样不像个淑女,而法米尔又那样安静,散发出独特的气质,我的情绪就变得低落起来。我害怕看见那样优雅的人,虽然我无比期盼能够看到他的身影,听到他的声音。

        举行宴会的日子很快来到了,我跑去告诉乌里,卖完当天的花之后就会去。
        一大早,我把花全部装在花篮中,顺着史坎布雷的街走来走去,但那天的好几个临街的商铺都关门了,连平时热闹的街道都变得冷清起来,不知道是不是全去参加宴会了。还剩下很多花在篮子里,我想了想,决定不回家换衣服了,索性直接去巴林。
        在去巴林的路上,偶有行走的人看到我手里的花篮,会走来买我的玫瑰,所以等我来到巴林的时候,花篮中的花已经所剩无几。

        巴林和乌鲁一样是一望无际的大平原,区别只在于巴林草地上的草好像更加繁茂,有一种人迹罕至的神秘感。
        我走在一条被探险者开辟的小路上,四周高高的草随风飘摇,草地上开满了不知名的花朵,有麋鹿和野生兔子在寻觅食物,看我经过,它们毫不惧怕,睁着圆圆的眼睛看着我走过它们,然后继续蹦蹦跳跳地玩耍、寻觅食物。
        我沿途采摘路边的野花,比起玫瑰来,这些野花有一种野生的独特魅力,做为卖花者的我对于美丽的花朵总是无法视而不见。我变得开心起来,眼前的美丽景色让我有种我说不出的愉悦感。我脱掉鞋子,光着脚踩在草地里,离那条小路越来越远。
        我的脚下踩着柔软的草丛,越走越快,最后跑起来。
        奔跑在草地上,向前方那一大片五颜六色的花海扑过去,哼着不成调的歌曲,愉快地挑选各种我从没有见过的美丽花朵。很快地,我的花篮装满了各种颜色的野花,我想拿到宴会中,等到宴会完毕可以把花带回家去,证明今天来过巴林。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在我独自玩耍的时候,心里却慢慢产生一种害怕错过法米尔的紧张感。越往巴林的深处走,这种不甘心就越来越强烈。我回头看看越来越远的小路,拎起我的鞋子和花篮折回了。还是早一点去吧,以免错过他。
        就在我朝着小路奔跑的时候,忽然看到小路上有个再熟悉不过的人坐在独角兽上,正远远地看向我。我连忙弯腰快速地穿上鞋子,慌乱地用手理了理由于奔跑而散开的头发,假装淑女地慢慢走过去。
        我们又见面了,你是姐姐还是妹妹呢?法米尔微笑着问我。
        要不要告诉他我只是在拿双胞胎来开玩笑而已?
        在我思考的时候,他下了马。从我手里接过装满花的花篮,看见满满当当的各种鲜花,他先笑了,问我今天是来参加宴会还是来卖花的。
        我被他笑的很慌张,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引导话题才能让他觉得我是一个有趣、健谈的人。只老老实实地好告诉他,我没有姐姐或妹妹,双胞胎只是一句玩笑话。
        法米尔居然又笑起来,一双眼睛看着我慢慢变红的脸,慢慢说,你很可爱,我们一起去参加宴会吧。然后伸出自己的手,拉着我上了他的马。他对我说,既然你是一个人,那就好办了。你的花给我吧。我带你去参加宴会。
        坐在独角兽上,法米尔问我为什么会想到用双胞胎来骗他,害他一直以为自己的眼睛出了问题,因为我们姐妹实在太像了。我忍不住笑起来,他也跟着笑起来。我好喜欢他笑。

        我感到他沉稳的心跳就紧贴在我的后背,想到这种姿势很像被他从后面抱,我的脸就开始红起来,紧张地连心也快速地跳个不停,我的脑子里全部只有一个问题,怎么办?他会不会知道我喜欢他?
        一路上,我们都在聊着日常话题。在他的引导下,我慢慢地不那么紧张了,我们聊起天气、风景等等,甚至还聊起了学习魔法时的枯燥。我静静地坐在他的前面,想着这样一个完美的人,学习魔法的时候居然也会觉得枯燥,心中顿时产生了一种他和我一样都会觉得枯燥的满足感。
他看我一直紧紧抱着花篮,以为我害怕自己和花篮一起掉下去。就低头轻声说,不要担心,你看着前面,坐稳就可以,我可以保护你。
        ……
        我可以保护你……我可以保护你……我可以保护你……我可以保护你……我的脑中一直回荡着这句话,让忘了未来忘了从前,只有这个声音存在在天地之间,“我可以保护你……我可以保护你……我可以保护你……我可以保护你……我可以保护你……我可以保护你……我可以保护你……我可以保护你……我……”
        我觉得我要疯了。

5、
        巴林举办宴会的地点,法米尔扶着我下马。然后把马交给其他人,带着我走进宴会场所中去。他接过我一直紧抱的花篮,和迎头走来的一个漂亮女人打招呼。那个女人有一头浓密的黑发,大大的眼睛和长长的睫毛,看起来非常魅惑。她从法米尔的手中接过原本属于我的花篮,然后勾着他的肩膀去了远处的人群中。法米尔转过头来看了我一眼,对我眨眨眼,我也对他笑一笑,眼看着他就被这么带走了,我一个人失落地站在原地不知道该做什么。
乌里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看见我之后连忙走来带我到旁边坐下休息,大侃今天聚会都会来些什么人,他取笑我像个疯子一样连头发都跑乱了,又倒了一杯果汁递给我。我拿着杯子完全没有在意乌里所说的内容,那个拿走我的花篮并从我身边拉走法米尔的女人像是一根刺一样让我非常不舒服。我想知道她是谁,是他的情人吗?想到这里我再也没有任何心情和乌里闲聊,简单和乌里打了招呼后起身想要去找到法米尔,刻意去和他告别,看看他会不会像第一次宴会一样单独带我跳舞或聊天。
        周围的人越来越多,大家像是要开篝火晚会一样,在一处没有杂草的土地上推满了木头,旁边放了未使用的火把,还有成桶的美酒,可是这些我都没有兴趣了。我怀着满心期待,找到法米尔,在离我很远的对面,法米尔和那个女人聊天聊得开怀大笑,她从花篮里抽出一朵我从路边采来的野花,别到自己的耳后,偏着头和法米尔说说笑笑,看他们笑的那么开心,他一边说话一边点头,也不知道是在回应她的什么。我放弃了假装告别,垂头丧气地回到了乌里身边。
        可是花篮还在他们手里,明天卖花怎么办呢。我一口气喝光了杯子中的酒,和乌里告别之后就气呼呼地转身离开了,也没有用定位术到处飞翔,依旧走过那些随风摇曳的野花丛,走过那一片生长着高高野草的荒原,一遍又一遍想起法米尔贴在我后背的心跳,想起法米尔温柔的声音,想起那个女人,想到我紧张和期待,全都变得那么可笑。
        天色慢慢变黑了。身后的聊天声、音乐声,甚至是法米尔的声音正在慢慢变远,慢慢地听不见,他的声音是那么具有穿透力,那么吸引我,可是我已经没有了遇见他的愉悦心情,像在赌气一样开始奔跑,我只想快一点离开这里。
可是那个女人是谁?凭什么她能和他聊天聊的那么开心。我非常、非常地沮丧。

        连续好几天,我都被宴会前的那些不愉快影响得提不起精神,每天都闷闷不乐。乌里认为我缺乏对生活的激情,自告奋勇地想带我去探险。但他也知道我们不属于勇者,只能在周边不太危险的地方活动,所以他拉着我去了乌鲁最北方。
        我们走过那条长长的河,穿梭在密林中寻找猎物。我的心情在探险中变得愉快起来。我们说说笑笑地四下搜寻,居然捡到很多被人遗落的武器。乌里说这里是探险者去恶魔迷宫的必经之路,经常会有他们丢弃的物品,也许我们到处找一找会有惊喜。我被他勾起了好奇心,寻宝藏般地仔细搜索着,连石头也要翻开看一看,结果反而被乌里取笑。
        丽拉,快看前面。我抬头看他手指的方向,居然看见几只红色的小老虎。没想到传说中百年难得一见的红色老虎会在这里出没,我兴奋地连腿都开始颤抖,想要走近老虎看的更清楚。
        在此刻我无比希望自己是一个画师,能够画出我所看到的神奇景象。那些红色老虎像是听到我们所发出的声音,变得骚动起来。很快就跑得越来越远,然后再也看不见了。
        我和乌里顾不上追赶消失的老虎,事实上我们也害怕被老虎攻击。我们坐在地上激动地不能控制情绪,好半天才缓过劲来,最终离开了这里。这一天的探险在发现红色老虎之后宣告结束,我们很兴奋,兴奋到不得不去酒馆中喝一杯。
        我拉着乌里,念着咒语。很快回到了史坎布雷。进去酒馆,找到一个空着的座位,坐下就开始要酒。我们津津有味地聊着今天所看见的红色老虎,聊到兴起忽然哈哈大笑。忽然有人拍了拍我的肩膀,打断了我和乌里手舞足蹈的聊天。
        好久不见,丽拉。法米尔富有磁性的声音忽然响起。惊得我的心头一颤,连话也不能连贯,你……怎么也在这里?
        他说他偶尔也会来这里喝酒,刚好看到我,就过来打招呼。我看了看乌里,用嘴型告诉他马上消失,乌里看懂我的意思,对法米尔说不好意思自己忽然有点肚子疼,然后就很有义气地走了。
        我请法米尔坐下,告诉他今天我和乌里的奇遇,兴奋地说我们捡到了不少别人丢弃的武器,还有那些神秘的红色老虎。他说自己从来没有见过红色的老虎,改天请我带他也去见识一下。
        这算是邀约吗?我开心极了,毫不犹豫地满口答应他。法米尔替我倒满酒,告诉我最近他一直在创作一首新的歌曲,由于经常性地缺乏灵感,所以才会时常来喝一杯酒然后到处走一走。
        我安安静静地听他向我细细地诉说他的歌曲、他的构思、他的灵感触发点,完全忘记了想要向他询问的各种问题。这一刻我的心中充满了温柔。其实那天的那个女人是谁已经不重要了。

        法米尔喝光了酒,问我要不要一起出去逛逛。我当然同意,为什么不。
        跟着法米尔走出酒馆,站在史坎布雷的大街上商量去哪里。风吹着他的披风发出哗啦啦的声音,我的心也跟着披风在哗啦啦抖动。我喜欢和这个人单独在一起,听他说话,或者我努力引导话题,虽然我并不擅长引导,但我想要尝试着表现得智慧一点、温柔一点。即使我对他来说也许只是见过几次的熟人而已,我想把我认为最可爱最温柔的一面展现给他,如果能够让他深深地记住我。

        法米尔带我走出史坎布雷,向着通往月神区的那条路走去。他忽然问我,要不要听他新创作的歌曲,我连忙点点头。可是他说这里不适合唱歌,索性拉起我一起飞到了乌鲁的河边。找到一块大大的石头,和我一起坐下去,开始唱起歌。他的歌声一起,我的心就立刻被融化了,整个人像被电到一样,心中充满喜悦和不安。我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这样的情绪,只好假装镇静地看着眼前的河水,内心翻滚表面安静地听他唱着歌。

        法米尔唱完歌,问起那天巴林的宴会为什么我会提前离开。我觉得很诧异,明明他在专注地聊天,却又知道我离开了。我问他为什么,他看起来很随意地说一直在注意我,所以才知道我的行动。对我来说无比重要的一句话被他说的这么云淡风轻。我忽然觉得有些难过,也许一直以来是自己想太多了,也许法米尔对待任何人都是这样好的态度和脾气,只有我被他的声音迷住而走火入魔而已。也许我不应该认为他会……喜欢我。但我还是固执地想要以独特的姿态留给他深深的印象。即使他从不知道我的心情。
        也许在一生中,我至少该有一次,为了某个人而忘了自己,不求有结果,不求同行,不求曾经拥有,甚至不求他爱上我,只求在我最美的年华里遇到他。

6、
        自从被法米尔带到河边听他唱歌之后,接下来的好几天我都没有再见到他。
        那天他对着我唱了好几首歌曲,还教我应该怎么发音才会让声音不那么干涩。我沉浸在他浑厚的声音中,几度忘记了时间的流逝,随后我们相互道别。我问他打算去哪里,他说要回到摩亚达去,因为他除了在那里工作外还住在那里。我鼓起勇气,握起法米尔的手,念起咒语,瞬间就带他到达他想去的地方。看到他由于我无比熟练地念咒而惊讶的表情,我得意极了。
        回到家,我依旧很得意,想起法米尔惊讶的表情,忍不住在自己的房间中哈哈哈地笑起来,连躺在床上快要睡觉的时候都止不住地在傻笑,怀着喜悦的心情直到沉沉地睡去。

        后来的几天中,我和乌里又去过一次乌鲁的北边,但没有再见到红色的老虎。我们顺着像是被火焰烧焦的土地一直往更北方走,走到一座古老残破的祭坛旁边,杀死了几条红色的毒龙,见到了被困在这里很多年前的、传说中的乌鲁勇士德拉根爵士。他满含着热泪请求我们帮助他寻找自己深爱的人,替他对她诉说自己的遭遇和对她的思念。说完话这些话后,德拉根爵士消失了,只留下一枚戒指在地上闪闪发亮。我和乌里面面相觑,不知道怎么处理这种事,听说德拉根爵士在很多年前就消失了,大家都猜测他已经不在人间,今天见到的情景证明了这一切的传闻都不是空穴来风,我们不仅有幸见到传说中的人物,而且见到的居然还是他一直留下来的灵魂。可是该怎么理解灵魂再现这种神秘的事件呢?我拉着乌里飞一般地离开了这个地方。
        乌里要先回酒馆继续工作,我则坐在酒馆中一边喝着朗姆酒一边思考德拉根所拜托的事情,却毫无头绪,不知道该怎么去寻找德拉根所说的那个女人。这时乌里走过来对我挤挤眼睛,拍拍我的肩膀说,你的情人。然后跑回去继续工作。
        我怎么没有想到去找法米尔呢。他一定见识多,知道该怎么处理这种事情,而且还能更多地听他的声音。
        怀着激动心情,我再次念起咒语飞往摩亚达三楼,我已经知道在哪里能够找到他,这让我非常开心。
        法米尔正在大厅中的一个角落架起梯子翻看书架高处的书籍,看到我来,从上面一步步走下来,快到最下面几步的时候一跃而下,稳稳当当站在我的面前,问我为什么来这里。
        我拿出德拉根留在祭坛地面的戒指,递给法米尔看。他仔仔细细地观看戒指,半天不说话。接着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跑到隔壁的另一个书架上去翻看书籍。我不敢打搅他,小心地走过去,在旁边等待他看完。隔了很久,法米尔合上书,问我当时详细的情况,我把和乌里遇到的情景原原本本地告诉他,他听到之后点点头,把书放回书架,转过头对我说,这是莱特儿的定情戒指,现在这个戒指中封印了德拉根灵魂中的怨念,我们应该去找到德拉根的情人,然后解决这件事,结束莱特儿十五年的等待。
        我跟在法米尔后面,不停地问东问西,法米尔说这里有书籍专门记录坦格拉美亚大陆各地区的大事记,从书中翻看到德拉根消失的事件,所以才知道他和莱特儿之间的事。
        法米尔激动地说着书籍中记载的故事,拉着我的手飞向乌鲁。但因为我们不知道莱特儿在哪里,只能一直向斐德村方向走。
        乌鲁大概是整个坦格拉美亚大陆中占地面积最大的地方,比起贸易之地浮冰港的繁荣,乌鲁则更亲民一些,它海纳百川的包容让太多的人在这里驻足不舍得离去。来这里的人不光有冒险的勇者,还有大大小小贩卖货物的商贩队伍,甚至连武器锻造者也都会在乌鲁各地去探索未知的领域,企图发现稀有的金属,用来锻造世间少有的武器。
        我一边跟着法米尔走,一边听法米尔向我说着乌鲁的历史以及摩亚达的藏书所涉及的领域。从传送的时候抓着我的手到现在,他好像完全没有发觉一样,只顾着滔滔不绝说。我红着脸听他说话,却变得越来越听不进任何内容,只觉得有轻柔的风吹到脸上,而他的手,很有力很温暖。
        我好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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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5-16 01:56 | 显示全部楼层

7、
        走到河边的时候,法米尔忽然发现自己还牵着我的手,居然对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松开了手。他见我的脸红红的,问我是不是累了,要不要休息。我该不该告诉他我好喜欢这样呢?
        我提醒法米尔应该继续走,我不累。我也很好奇莱特儿是什么样的人,让德拉根念念不忘了15年,连死去后的魂魄都无法离开。
经过多方询问,我们终于找到莱特儿所居住的家。她在斐德村西北方向的河边附近有一间房子,四周围满了围栏,像是想要把自己困在房间内一样。我和法米尔找了好半天,才终于找到围栏的入口。
        谁?
        房间内传来一个女人不太友善的声音。
        我们走到房间的门外,隔着门对里面说,莱特儿,我们是帮助德拉根爵士送戒指给你的,请让我们进去吧。
        房间的门吱呀一声打开,我和法米尔走进房间,看见一个面容憔悴的女人。
        你好,莱特儿。我是法米尔,这是我的好朋友丽拉。
        法米尔让我向莱特儿诉说德拉根所说过的话,我再次原原本本地把事情重复给莱特儿。然后把戒指交给她。
        莱特儿看到戒指后,整个人的情绪忽然无法控制。她拿着那枚戒指,痴痴地念着德拉根的名字,喃喃地诉说着自己的思念和怨恨。接着戒指忽然发出耀眼的光芒,不知道从哪里传来德拉根爵士的声音。莱特儿不敢相信地到处走动,喊着德拉根的名字,只见德拉根的的身影慢慢浮现在莱特儿的身旁,越来越清晰。他流着眼泪,对着莱特儿诉说自己的经历,告诉她自己从来没有抛弃过她,只是这辈子已经无法再继续和她在一起了,请她不要再为死去的人伤心。
        莱特儿伤心地喊着德拉根的名字,想要拥抱他。但很快,德拉根爵士的身影就消失了,戒指所发出的光芒彻底消失。
        再也没有张狂的情来思念,也不再有懵懂的心来憧憬了。都将孤单一人了。我难以抑制地悲伤起来,有一种想要大声哭喊的冲动。

        莱特儿悲痛欲绝又歇斯底里地大声哭起来,仿佛要把积攒了十几年的等待和委屈全部哭出来一样。她哭得累了就坐在那里无声地掉眼泪。我低下头去,鼻子酸酸地,偷偷擦掉自己忍不住流下来的眼泪。法米尔什么也没说,拍了拍我的背,轻轻地按住了我的肩膀。
        我们安静地陪着莱特儿,一直到太阳落下。

        我想帮莱特儿点燃墙壁上的蜡烛,但法米尔按住我的肩膀,不让我乱走,我只好站在原地继续默默地陪着悲伤的莱特儿。过了很久很久。黑暗中的房间里发出轻轻的一句,谢谢你们。
        莱特儿已经平静下来了,控制了自己的情绪。走到自己再熟悉不过的地方点燃一只只蜡烛。房间内慢慢变得明亮,在烛光中的莱特尔显得格外瘦弱。看着她纤瘦的背影,我很想走过去抱一抱她,告诉她要坚强。但法米尔一直用手轻轻地按着我的肩膀,我不愿意离开这样温暖的手。

        莱特儿告诉我们,因为自己伤心失望,所以在房间四周都围满栅栏,用很恶劣的态度拒绝任何人来探视自己。而现在,自己想要重新回到明媚的阳光下。所以想要拆掉碍事的栅栏。
        我自告奋勇地对莱特儿说,拆除栅栏这种事我很厉害,但今天天色太晚,明天我来帮助她完成。莱特儿走过来,握住我的手,对我说谢谢。我看看法米尔,他对我点点头,然后对莱特儿说,明天,我们来帮你。然后再次转过头来对着我露出微笑。
        我看着他的脸,觉得世界真美好。

8、
        和莱特尔告别后,我想送法米尔回摩亚达3楼。但他告诉我,女孩子应该属于被护送的角色,所以今天换他送我回家。
        他送我到史坎布雷,和我道别。我怀着依依不舍的心情拖着疲惫的双腿挪回家,关起门回想今天的一切。莱特尔悲伤的表情让我深受其感染。如果我爱上谁,会不会也像莱特尔一样不顾一切去深深爱恋呢?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想起法米尔牵我的手很久,想起他对我越来越多的微笑,我的心里充斥着饱满的欣喜和偶尔冒出来的担忧。他喜欢我吗?
        在喜忧参半的浮浮沉沉中,我睡了过去。

        在沉睡中,我做了一个长长的梦,乌鲁的河边长出大片美丽的野花丛,蝴蝶在花间飞舞着,法米尔面对着河水弹奏音乐。我走过去想要离他近一些,不想音乐却戛然而止,他转过身来看了我一眼,再次弹奏起动听的曲调,边弹琴边行走,渐行渐远,留下我站在原地无法动弹,我想追上前去和他并肩行走,却动弹不得,只剩下响亮无比的弹奏声,在空旷的四周发出动人心弦的回音。那首小曲,急急流年,滔滔逝水。仿佛在梦中弹了几百年。
我充满疲惫地醒来,发现天色已经大亮。想起和法米尔约好的事,就急匆匆起身洗漱。对着镜子绑起我的头发的时候,外面传来轻声的哼唱,像在梦里出现的声音一样。我急忙推开门,看见法米尔在不远处靠墙站着,拿起自己的帽子在手中转动。他看见我打开门,冲我笑笑,告诉我今天一整天都要做重体力活,所以来这里等我一起出发。
        可是我还有花要卖。
        他说,可以和我一起去卖花。
        我回到房间,整理自己的头发、衣服、鞋子,尽可能地快一点打扮,再深深地呼吸一下,拉开门,走向他。

        其实这个场面很奇怪,一个文雅有气质的诗人走在一个看起来很没有气质的卖花女旁边,一起沿路叫卖。但看法米尔毫不在意别人投过来疑惑的眼光,我也慢慢变得轻松起来。有他的帮助,今天来买花的人居然多出了不少女人来。那些女人根本就不是来买花的,她们在他面前嬉笑着,还打听他喜欢去哪里玩,更大胆的居然直接从花篮中抽出一枝花别在他的衣领下面。我闷闷不乐地看着她们,非常地郁闷,明明他是陪着我的,现在反而显得我是个多余的人。
        在他的帮助下,花很快就卖光了。我闷闷不乐地回到家中放下花篮,对着镜子端详自己的脸,对着镜子试着微笑,我的微笑从左边看起来漂亮还是从右边看起来漂亮?
        法米尔在门外叫我的名字,丽拉,该出发了哦。我才再次整理头发,用手轻轻拍了拍自己因为不愉快而显得僵硬的脸颊,尽可能做出很自然的表情去面对他。

        我们再一次到了莱特尔的家。
        为了迎接我们,莱特尔邀请我们一起吃午餐。看起来她的精神比昨天好了很多。也许德拉根爵士的离去让她彻底醒了过来,她应该也想明白他们之间已经再也不能在一起了所以才会想要过过正常人的生活。
        饭后我帮着莱特尔收拾餐具,她悄悄问我,法米尔是你的情人吗?我红着脸否认,她开玩笑般地提醒我要抓紧一点,不要放跑优秀的男人哟。我只能顾左右而言他,虽然她这样说让我很开心,开心地笑出来。。
        整个下午,我和法米尔在莱特尔的提示下卖力地拆了大部分围在房子周围的栅栏,只留下少部分用来防御盗贼。看着法米尔认真地干活,我几乎抑制不住想走过去表白的冲动。

        我们三个相互帮助,围在房子周围的多余东西很快就被拆除了。我和法米尔告别了莱特尔,一边聊天一边慢慢地向前继续走去。我们顺着乌鲁的河向前走,说着莱特尔的事,聊起人与人之间的相处之道,他给我讲自己经历过的事,也认真聆听我诉说的趣事,说到有趣的地方一起笑起来。愉快的气氛让我有了一种温暖感,好像这个人是我多年的知己,而不是才相识的人。
        在他的引导下,我说起话来从吞吞吐吐变得镇定自若,努力地搜索脑海中关于自己的所有趣事,想要更多地逗他开心,想要更多地看见他因为我叙述的趣事而微笑的脸。
        我希望时间过的慢一点。

        后来我们都累了,法米尔唱起非常好听的歌。他伸出右手,伸出食指随着歌声轻轻地在空中滑动,就像演奏者面前的指挥家一样打着节拍,他的手指修长而灵活,不断地在我的眼前晃动。

        法米尔,我叫他的名字。他停下来看着我。我问他,在第一次见到莱特尔的时候,他向莱特尔介绍我是他的好朋友,是真的当我是好朋友吗。
        法米尔点点头。
        虽然心里有一些不甘,我想要的是他能够喜欢我,而不是做朋友。但转念一想,如果连朋友都做不成,又从哪里创造机会去喜欢呢。
        天色慢慢暗下来,我们都有些疲惫。在河边坐了很久后,决定各自回家休息。道别的时候,他忽然对我说,我觉得你很可爱。
        我很期待他能够说出一些我想听的话,甚至期待他能够说他喜欢我。虽然明知道这不可能。在我对他的无比期待中,法米尔告诉我,过几天要出一趟远门,打算从浮冰港出发,坐船去东方大陆,陪着朋友去探险,顺便收集东方大陆的民间乐器和曲谱,所以可能需要很久才能见到我。最后,他说,我会想念你。
        听到他说这句话,我开心极了,但失落很快就压过了开心,这代表着我将有很长的时间无法看见他。在我看不到他的日子中,我无法得知他将遇见的事件,无法分享他的喜悦、他的哀愁,无法了解他的心情,我更担心他会在旅途中遇到漂亮的女人,甚至是……爱上她。
        假装平静地谢谢他对我的夸奖,忍着心中的不情愿,笑呵呵地祝福他一路顺风,祝他在探险的途中遇到美丽的女孩同游。他又拍拍我的肩膀,对我说自己的魅力很大,说不定去东方大陆的旅途真的有漂亮女人投怀送抱呢,到时候他会写信通知我这个好消息的。我压着心头的酸楚还是笑呵呵地祝他心想事成。
        法米尔说我看起来很高兴。
        我给他一个看起来够开怀的笑容,我说,能够去旅行,我很替你高兴。
        我给你发信件吧,法米尔非常愉快地对我说。


9、
        法米尔离开的那天,我早早地站在离停靠在浮冰港的船最近的地方。法米尔背着大大的行囊,和自己的朋友们有说有笑地走过来。我走过去对法米尔说一路平安,然后借口说自己还有事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没有看着他上船离开。我害怕被他看见因为不舍而布满了忧愁的脸,我怕他知道我喜欢他。
        回到史坎布雷,我有气无力地走在街上,我是如此地想念这个人。可是我该怎么做才能让他喜欢我呢?我已经陷入这个问题很久了。

        在法米尔离开之后,除了偶尔和乌里去参加烤肉大会,每天卖完花之后我几乎都会去乌鲁逛一逛,看乌鲁清澈的河水,丢几块石头或者树叶进去,踩着河边大小不一的石块百无聊赖地顺着岸边从西走到东。
        也经常到法米尔喜欢去的地方徘徊。有时会飞去摩亚达,翻看法米尔负责整理的区域里的书籍。连他的工作伙伴都对我熟悉起来,知道我叫丽拉。我尝试着去走法米尔走过的路,看法米尔看过的风景,试着对每一个经过的人微笑,我想要像他那样看起来那么平易近人,那样地……让人心生向往。大部分时间,我学着像他一样安静地坐在某处,背靠着大树,倾听四周的声音。有时候抬起头看着蔚蓝色的天空,看着天空中浮动的白云,想着他的笑脸和好听的声音,坐下去就是日落黄昏。
        原来偷偷牵挂一个人,是一件这么悲伤的事。

        不知道他会不会忘记自己说过要托人带信件给我的话。如果只是一句玩笑,我还要不要心怀期待地等待他的信件?每天以纠结不已的心情思考这样的问题,我觉得自己快要疯了。
        也许他在旅途中真的像我说的那样遇见了美丽的女人,想着他会用那么动听的声音对出现的女人说话,向她问好对她微笑,我的心就有一种被揪起来的感觉。
        但时间依然慢条斯理地行走着,仿佛一天比一天更加缓慢。我坐立不安地熬过一天又一天,如果天上的浮云有意识,他们一定在我每天抬头仰望的次数中熟悉了我的脸。我仰望着天空,大多数浮云慢吞吞地漂动着,速度缓慢地像静止一般。我数着漂动的浮云,把它们想象成法米尔的脸。我对着天空默默地祈祷,希望法米尔能够回来地快一些。
        坦格拉美亚大陆的天空这么蔚蓝,你为什么要去东方大陆探险呢。如果遇见美丽的女人,那我该用什么心情去藏起我的哭泣。
        ……
        我每天不厌其烦地往来于乌鲁和史坎布雷,走过大大小小的树木,到第一次遇见法米尔的地方去沉默地看着流动的河水和四周来往的路人,数着天空中变幻的浮云,忍受心急如焚的煎熬,每一天都在思念中缓缓度过,眼看四个月即将过去,还是没有法米尔的消息。我慢慢地相信自己的假设,我觉得他可能在旅途中真的遇到美丽的女人,然后快乐地结伴同游。  
        我好难过。

        某一个下午,像平常一样,我懒懒地提着空花篮回家,正准备进去。乌里忽然走来,喊住我,和我闲聊了几句,递给我一封信,说是从浮冰港回来的人带来的。我拿着信封进了房间,看着信封上陌生的字迹,给丽拉。
心忽然狂跳起来。
        像对待圣物一样,我去洗干净双手,飞奔回来坐在椅子上,拆开信封,小心翼翼地拿出信封内的东西。那是一张手写的卡片。我屏住呼吸翻过卡片,背面写着一句话:一切平安,在归途中。
        我压抑不住激动的心情,索性拿着卡片在房间内转起圈来,开心得像得到了宝藏一样。我把卡片放在桌子上,又怕被弄丢,就放在床边的枕头旁,又怕被自己不小心弄坏。最后把卡片放在枕头下面,压在第一次跟法米尔跳舞之后他递给我的手帕上面。
        我把手帕和卡片放好后又拿出来看,再放好,再拿出来看,不停地闻闻上面的味道,用手抚摸每一个漂亮的字,无与伦比地开心。

        接下来的每一天,我都精神奕奕地去卖花,偶尔去探望莱特尔,或者跑去摩亚达,翻翻魔法书籍,和与法米尔一起工作的同伴聊天,想要更多的打听法米尔的信息,哪怕只是知道他喜欢吃烤肉,不喜欢喝苦瓜汤这种小事,都能让我无比雀跃。最后等到天色暗下来再回到家里,躺在床上,从枕头下面拿出法米尔给我的卡片细细阅读。反复看那几个字,一遍又一遍。
        从没有想过有一天,我会这样疯狂。
        我是如此地想念他。


10、
        我向浮冰港的港口工作人员打听,得知每一个远航的船都有固定的归航时限,在知道了法米尔即将回来的日子之后,每一天我都会早早守在港口等待。为了避免法米尔以为我专程来接他而尴尬,我经常拉着乌里一起等候。
        我一直踮起脚尖看向云和水连接的远方,期待能很快看见载着法米尔归来的那船。乌里看着我,若有所思地说,原来翘首以盼说的就是你现在的状态啊。我耸耸肩膀,表示我的无可奈何。牵挂一个对方毫不知情的人,这哪里叫翘首以盼,这分明是寸阴若岁、望穿秋水啊。

        就在我和乌里闲聊的时候,听见工作人员忙碌的脚步再次响起,又有一艘船即将归来。这几天看过很多归来的船,目光扫过所有下船的人,却发现法米尔并没有回来,激动的心情一点一点化开,变得越来越失落。我迫切地希望这一只船能载着法米尔归来。
        船停靠在码头,过了很久,终于停稳。船上的人一个个下来,有商人牵着马匹也有勇者背着巨大的武器。在乱哄哄的下船队伍中,一抹白色的身影让我忍不住喊了出来。我紧紧抓着乌里的衣角,让乌里看那是不是法米尔。乌里说,是的,是他。
        法米尔回来了。
        不知道为什么,我忽然心酸不已地掉下眼泪。连续几个月的期待终于结束了,我牵挂的人终于平安地回来了。我一边用手背抹干净眼泪,一边随着接船的人快步走向法米尔下来的地方。
        好久不见,法米尔。我平静了自己的心情,站在他的面前,对他绽开一个灿烂的笑容。
        像是没有想到我会忽然出现在这里一样,法米尔在那一瞬间有些发愣。接着他同样绽开一个灿烂的笑容,然后走上前来给我一个大大的拥抱。对我说,好想念你。这让我原本假装的镇定顿时烟消云散,我显得无比慌乱。
        法米尔没有注意到我的情绪,他对乌里同样给了一个拥抱。然后告别了他的伙伴,和我们一起离开了浮冰港。
        回家的路上,乌里照旧找了借口火速消失,留下我和法米尔。我问法米尔,想回家还是去哪里,我可以服务到家。法米尔哈哈笑起来,问我是不是因为好久不见,所以觉得我似乎更可爱了。我仍然装的很镇定地笑一笑,让自己表现得不像牵挂他的样子。法米尔说,旅途比较疲累,想要休息几天,然后整理自己搜集的音乐,再开始回到正常的生活中。于是我强压着越来越快的心跳,再一次鼓起勇气,牵起法米尔的手送他回家。在我告别他的时候,他喊住我,让我等一等。他从自己的包袱中翻出一条金黄色的项链,递给我,说这是东方大陆的王做为礼物送给他的,现在转送给做为好朋友的我,希望我能够接受他的礼物。
        我拿着金色的项链,欣喜若狂地胡思乱想。不知道该怎么表达我的心情。法米尔看我呆在原地,问我是不是不喜欢这样的项链。他说这种项链是皇室的宝物,能够给人带来好运,希望我能收下。我怎么会不喜欢呢,我就怕这礼物所馈赠的人不是我。我连忙说,这是我见过的最好的礼物,谢谢你。
法米尔从我手中拿起项链,站在我的身后,替我戴在脖子上。然后拍拍我的肩膀,丽拉,很漂亮。祝你好运。晚安。他丝毫不给我表达感谢的机会,就匆匆地告别了。
        其实我很想再和他聊一聊。告诉他我看过莱特尔了,她的精神很好;告诉他史坎布雷的酒馆又有了新的酒可以去品尝;告诉他我发现了很多风景如画的地方,可以带他去野外逛逛,只是我不敢说这么多,我害怕他发现我的心思,我害怕他知道我一直在牵挂他。如果他只把我当成朋友,而我却用超越朋友的感情去对待他,那他会不会因为困扰而反感我?我不想这样的结果出现在我的身上。如果可以,我愿意每天都压着自己的情绪,用他所希望的身份面对他。

        后来的几日我没有见过法米尔,他应该忙于整理自己所搜集的音乐而无法抽出时间去玩耍,但每天我都会在卖花之后飞去摩亚达3楼看望他,和他闲聊那么几分钟,然后急匆匆地找个理由离开,我太害怕自己的出现会影响他整理音乐的思绪。我想要做一个懂事的、不被他反感的人。虽然每次法米尔都表现的很热情,放下手中的事情陪我聊天,但我依旧觉得不安。在快乐中不安,是给暗恋者的一种酷刑。

        从法米尔送给我项链的那天之后,无论洗澡还是睡觉,那条项链都没有拿下来过。我把它假设为法米尔给我的信物,总是在每天的睡眠之前,乐在其中地在脑中勾勒一个个我们亲密无间的场景。
我是那么渴望被他重视。

        有时候,乌里会在和我聊起法米尔的时候,替我假设法米尔会爱上我之后的故事情节,虽然我知道这不可能,但那样的故事又让我非常向往。如果有一天法米尔能够注意到我的内心,那将是多么美好的结局。只是现实生活总充满了荒唐和无奈,正如我戴着法米尔送的项链飞去摩亚达时看到美丽的女人在书架边拥抱法米尔。
        我站在盆栽旁边,看着在他旁边站着的那个女人。她对他急切地诉说着什么,法米尔有些紧张地回应她。他们轻声交流了很久,我从没见过他有过紧张的情绪,这让我很不安。那个女人重重地拥抱他,法米尔拍拍她的肩膀,说了几句什么话,女人松开手,踮起脚尖在他的脸上亲了一下,匆匆地离开了。
        法米尔顺着她离开的背影看见了我。他走了过来,但我不知道此刻应该用什么心情去面对他,原本想好的很多话题全部忘记了,我显得很慌乱。我隔着很远对法米尔笑一笑,然后飞快地飞离摩亚达,飞到乌鲁的传送师身边,想要躲开嘈杂,去一个安静的地方。传送师把我送到克里斯托,离开之前告诉我一直向东边走,会看到一条美丽的河。
        站在克里斯托,我放慢了脚步,松一口气。刻意地不去想那一幕。很多时候我一直活在自己单方面的暗恋中,却忘记原来那一个人根本不属于我。我难过极了,想找个地方大哭一场。
        向东走了一阵,听见远处传来河水流过的潺潺声,顺着声音找寻,看见一条蔚蓝的河流,比乌鲁的那条河水更清澈。
        我站在横跨在河岸两边的石桥上,看着脚下匆匆流过的河水,听着哗啦啦的流水声,想起法米尔那好听的声音,那微笑的脸,想起他对我的拥抱,心里像堵了一块东西一样难受。
        说不出口思念,变成眼泪落下来,掉进水中消失不见。

11、
        天黑的时候,我从克里斯拖托飞回史坎布雷。路过乌里的酒馆,看见酒馆里烛光闪烁,光亮透过支开的窗户洒在门外的大街上。乌里正在里面忙碌,似是快活无比地在开怀畅饮的客人之间穿梭。
        我看见支开的窗户里面露出一个人的脸。光线并不那么明亮,我看不清那人是谁,却隐约感觉到那个窗户后面的人正在注视着我。我没有理会这些,继续向前走。走过窗户的之后,里面传来再熟悉不过的声音。丽拉,等一下。
        我僵直地站在那里,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在这一刻,我的脑中飞快地思考,最后终于决定继续假装淡定。法米尔说完话,站起来就绕过桌子走出酒馆。
        他走到我身边,问我今天怎么忽然跑掉。我挑出早就想好的理由回答他,我说,因为忽然想起朋友有事要办所以只能急匆匆离开呢。
        法米尔看着我,一脸不相信。我无法自圆其说,只好扯开话题假装轻松地问他,下午的女孩子是不是他的情侣。法米尔变得严肃起来,嗯了一声又说道:“就算是吧”。
        我还在微笑着,听到他说的这几个字,笑僵在脸上显得很尴尬。我想马上离开这里,离开这个讽刺的答案。
        法米尔挡在我面前让我别那么急着走,我的心里忽然烧起了无名火,有些愤怒。凭什么你要这么得意,害我这么难过。可是他却按住我的肩膀不要我走,看着我,笑着说:“你该不会是喜欢上我了吧?”
        “怎么可能”。我解释完之后他又笑起来。他对我说,那个女孩子因为受到了他的拒绝所以才离开了,说起情侣应该还差的太远吧。
        只是暗恋者吗?而且表白被他拒绝。刚才的愤怒一扫而光,听着他像是在解释一样的话,我逐渐变得开心起来,抑制不住想要笑出来的欲望,站在法米尔面前咧开嘴巴笑个不停,心里有一种放下重担的轻松感。法米尔继续拍我的肩膀,奇怪地看着笑的连嘴巴都合不拢的我,满脸疑惑。我不由得脸红起来,我的情绪发泄得这样明显,他会不会觉得尴尬?
        法米尔说,丽拉,要不要去酒馆坐坐聊天?
        我却担心法米尔因为我今天的失态而察觉到我隐藏的情感,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我的失态,只能摇摇头,拒绝了他的邀请。他对我挥挥手道别,仿佛并不在意,一脸淡然地重新走进酒馆中。
        当他进入酒馆的时候,我几乎可以确定,他只是把我当朋友而已,没有多余的感情。因为如果喜欢一个人,被拒绝的时候绝对不是毫不在意。我恨死他的云淡风轻了。
        事态演绎得这么跌宕起伏,是想要为我谱写一首曲折的单相思之歌吗?
        ……

        很多天过去,我一直呆在史坎布雷,不去任何地方,每天只是卖花,之余会和乌里去附近的月神教区中寻找宝藏。我一直不敢主动去找法米尔,即使以朋友的身份,我也害怕面对自己的感情被无视的事实,虽然法米尔根本不知道我的感情。
        但他居然又来找我,再一次出乎我的意料。
        那天的午餐之后,我坐在家门前的院子中晒着太阳,听见法米尔喊我的名字,扭过头看见他就站在我家院门口。我想请他进来,他却走过来拉着我直接飞去克里斯托。
        在克里斯托西方的一个角落,我们找到了一个不太容易被发现的路标。顺着那个老旧的路标所指的方向,进入一个洞穴。随着越走越深,光线也变得越来越暗,我有些紧张,问法米尔带我来这里做什么。他对我说,不要紧张,这里是一个采矿区,只是想带我来玩一玩。然后他轻轻握住我的手,让我跟着他向深处走去。
        从他的手中传来的温度慢慢传遍我的整个身体,如果这里是露天的地方,那他一定会看到我由于兴奋和害羞引起的脸红。好在光线越来越暗,我可以随意在他身边偷笑,像得到大大的犒赏一样,开心的情绪溢于言表。
        很快走到盛产水晶原矿的地方,法米尔松开我的手,从背着的背包中摸出一只单手斧,像要开天辟地一样不停地砍那座小山一样的石堆,发出金属劈开石块的噼啪声。我垂着失去他的温度的手站在旁边,心情复杂地等待他劈开那一堆石块。
法米尔忽然对我说,你站在我后面去,不要被溅开的碎石伤到。
        我好喜欢这样细心的他,可是每当他这么温柔的时候,我都会有种马上表白的冲动。可是我不敢,我不敢破坏这气氛,我怕有些话说出去,连被他淡然地牵手的机会都失去了。

        他劈开那一堆石块之后,蹲在地上用手翻看碎石堆,接着兴奋地喊我过去看。我看见他的手里拿着几颗完整的水晶,在微弱的光线中隐隐闪烁。
找到了。他开心地对我说。
        看见他开心的样子,我也被他感染地开心起来。他把手中的水晶递给我,对我说,走,我们出去。然后把自己的斧子放回包袱中,慢慢往回走。
可是法米尔,你忘记牵我的手了。我非常着急地站在原地,不知道怎么开口才显得不那么主动。听说很多男人都不喜欢太主动的女人。
法米尔看我站在那里没有动,返回几步从我的手中拿过水晶,牵起我的手离开这里。如果此刻要用一个词语来代表我的快乐,那这个词语一定是得偿所愿。
        时间,请你过的慢一点。我好想紧紧地握住这只手一直走下去。
        我们走出矿区,回到那个路标处。法米尔再次松开我的手,把手中的水晶递给我。说,这些是送给你的。
        那些紫色的水晶在阳光下闪闪发亮,我捧着水晶小心地放在自己的衣袋中,用手按住鼓鼓的衣袋,生怕它们掉出来摔碎。法米尔再一次拉起我的手,用我非常不喜欢的淡定语气对我说,走吧,我送你回家。然后就带着我飞回史坎布雷,放下我之后便离开了。

12、
        我不知道该如何判断法米尔对我的态度。他虽然一直都很热情、温柔。但又经常以毫不在乎的态度来和我交谈,他经常夸我可爱、漂亮,可是往往还没有等我心里泛起的甜蜜上升,就又马上说到其他话题,我的情绪随着他的态度忽喜忽悲,却没有任何办法宣泄,有时我看着他的脸,很想破釜沉舟一次,直接对他说,要么决裂,要么喜欢我,但这种魄力只能存在于我无数次的梦中,醒来之后我依旧只是他的好朋友,没有其他感情。

        乌里见我越来越不快乐,自告奋勇地想要替我去探听法米尔的想法。有这样一个朋友固然很好,但我更怕由于他的不谨慎而破坏我和法米尔之间原本很和谐的关系。我问乌里,该怎么做,才能让法米尔觉得我与众不同呢?乌里思考了半天,忽然说,他不是送给你礼物了吗,为什么你不可以送他一件礼物?
        仿佛被乌里点醒一般,我全身的细胞都激动地在跳跃。我马上告别了乌里,飞去摩亚达。这一次我没有刻意去看望法米尔,而是直接走到各个首席师的身边问他们,在整个坦格拉美亚大陆中,最珍贵的礼物是什么。
        结界首席思索了一番,告诉我,这个世界上没有最珍贵的礼物,最珍贵的礼物是每个人最真诚的心。我说如果自己得到一件贵重的物品当作礼物送给朋友,我和朋友都会非常开心。结界首席看着我,仿佛看穿我一样,笑着问是不是要送给自己的情人,我默默地点头。他说,如果你真的想寻找可以做为礼物的东西,我不能让你去太危险的地方,那会没命,你可以去米罗西亚看看,米罗西亚的最南方有一个怪物,打败它,刺穿他的皮肤,他的血液见了阳光之后会幻化成神秘的护符,不论魔法师、战士还是牧师,都曾经趋之若鹜地去结伴征服它,因为那护符不仅能带来好运,也能驱逐一切邪恶。
我把这些话原原本本地告诉乌里,乌里说可以陪我去,但应该做一些最基本的准备工作。由于我们没有能够确保自己安全的武器,就去了史坎布雷的盖茨装备店求购。装备店的主人热情地为我们介绍削铁如泥的武器和各种装甲,我们挑了两把长剑,付过钱之后就彼此道别,准备休息一夜养好精神,第二天就出发。
        我躺在床上,想到明天要去打怪物,心情格外激动。虽然跟着乌里探险无数次,但从没有遇见真正意义上的怪兽,我越想越激动,索性坐起来,从枕头下面摸出法米尔的卡片,再一次仔细地看那几个字。
我想他。

        不知道什么时候沉沉地睡了过去,天快亮的时候听见乌里在窗外叫我。我匆忙洗好,穿了一身短装,拿起那把巨大的剑就出门了。我们草草地在路边的小吃摊中吃完早餐,一起飞到了米罗西亚。
        由于天还没有亮,这里显得格外宁静。我按照结界首席的提示,带着乌里一直往南边走去,一直走到地面上的草变得稀疏,我们知道离恶魔的巢穴应该不远了。
        继续向前走,地面上的草已经完全不见。土地干裂而焦黑,像是被火烧过一样光秃秃一片。我和乌里紧张地握紧手中的武器,小心翼翼地朝前面走去。
        一阵风吹过,夹带着几声刺耳的啸声,冷不防地掠过几只蝙蝠,差一点扑在我的脸上。乌里告诉我,蝙蝠生活在洞穴中,恶魔的巢穴就在附近。
        果然,我看见前面站着几只小小的恶魔,周身通红得仿佛要滴出血一样让人觉得恶心不已。我们悄悄地走过去,在小恶魔们还没有来得及攻击之前就迅速地解决了它们。
        在洞穴的入口处,一阵阵腥臭的风使我感到心慌,从没出现过的颤抖让我拿剑的手有些不稳。乌里看看我,鼓励我不要害怕,他会和我一起征服怪兽。我紧张的情绪稍微得到一丝平稳,我感激地对乌里小声说谢谢,却被乌里猛然一把拖得后退好几步。
        一个巨大的身影出现在我们面前,覆盖了我和乌里投在地上的影子。恶魔仿佛闻到我们的气味一样,从洞穴中冲了出来,发出像人类一样的笑声,回响在这个山谷中,向远方的平原扩散。
        我和乌里不敢掉以轻心,向这个巨大怪兽的一左一右分别包抄过去,像刚才解决小恶魔们一样握紧手中的武器就刺向它的左右两边。怪兽看着我的剑刺向它,迅速地向右边闪去,被乌里的剑刺中,但却没有流出期待中的血液来。它愤怒地扇动着后边巨大的翅膀,山谷中卷起一阵夹杂着飞尘的风。乌里大喊马上后退,我快速向后跑去,用手遮住眼睛以免被灰尘迷住。乌里冲向恶魔的后方,举起武器再一次刺向它,但恶魔粗大的尾巴却把乌里扫飞,我看见乌里跌在远处地面上,忙扑过去想要看看他有没有事,乌里朝着我喊,快刺它,它现在的注意力全在我这边。
        听到乌里的提醒,我猛地冲过去,刺向恶魔的脚面,狠狠地刺了进去,还来不及看它有没有被我刺破皮肤,乌里在远处喊,丽拉快跑!快跑!我并不想放弃这把武器,用尽全力把它拔了出来,却被恶魔受伤的脚踢在了前方的山壁上。连剑也被踢飞在更远的地方。
        我顾不得身体的疼痛,空着手连滚带爬到乌里身边,抓着乌里一起向后躲闪。怪兽发出巨大的嘶吼声,天空飞沙走石,我们踉跄地向恶魔相反的方向跌跌撞撞地逃去,看着恶魔放弃追赶,才停下来大口地喘息。

13、
        我们都受了伤,恶魔现在不知道在哪里躲着等我们,乌里建议我们等到天黑再返回去。
        我们靠在一个隆起来的山包上,看着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划破的衣服苦笑,我的身体由于刚才的撞击而受到严重的伤害,不断地传来一阵阵难忍的疼痛,我只好一动都不动地靠着休息,小心地呼吸,怕牵动着身体的疼痛。直到天色慢慢地暗了下来。
        我们慢慢站起来,悄悄地回到恶魔的巢穴附近,没有看到恶魔,却看见巢穴前面的地上有已经凝固之后的血液所幻化成的护符,激动地走过去捡起来,和乌里头也不敢再回地逃离了那里。
        远离了恶魔的巢穴之后,我想要念起咒语带着乌里飞回家,但我受伤严重,无法再耗费体力,只好和乌里相互搀扶着,无比狼狈地慢慢离去。
        我们回到史坎布雷,身上的血迹和破烂的衣服引起路人的注视,有好心人上前来帮忙搀扶。路过乌里的酒馆的时候,法米尔从里面走出来,看到我们的样子,急忙问发生了什么事。乌里疲惫地冲着我笑,对法米尔说,我忽然肚子疼,先走一步。
        法米尔换走了搀扶我的人,主动过来扶着我的腰,轻轻搀着我的胳膊。他看着我满脸的血迹,担心地向我询问事情的经过。还没走远的乌里吹了一声口哨,慢慢地被人掺走了。我忍住伤口快要撕裂的疼痛感,慢慢伸出手来,轻轻地放在法米尔的衣领前面,用手拉了拉他的衣领,示意他低下来一点。我想要非常酷地给他的脖子带上我的礼物。
他不明所以地低下头来,我看见他的脖子上挂了一个和我今天打到的一模一样的护符。我的眼泪扑簌簌掉下来,冲开脸上的血迹,滴到他扶着我的手臂的被撕烂的衣袖上。
        我在心里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不知道该怎么办,只好把手从法米尔的手中抽离出来,慢慢地挪动着一步步向我的家走去。我不想被搀扶,我只想快速地自己走回家。我知道法米尔在身后一定莫名其妙极了,可是没有办法说任何话。我的眼泪怎么也止不住。
        伤口好疼。我好难过。

14、
        我和乌里分别在各自的家中养伤、恢复,乌里受到的伤比我的轻,所以很快就能来看望我。说起那天的遗憾,他只有不断地安慰我。但每每想起法米尔脖子上的护符,我就恨不得自己马上死去。多么尴尬的一幕,多么多此一举的行动啊。我再也不想出门了。

        在养伤的期间,法米尔来看过我几次,带来各种礼物。虽然这让我开心,可是他的脖子上那个该死的护符仍然让我觉得自己蠢笨到家了。所以在每次他来看望我的时候,我总是假装熟睡,固执地不太想面对他。

        过了很久,我的伤也恢复了。可以自由地到处行走。
        我的身上一直装着那个拼命得到的护符,我不甘心就这么浪费它,因为法米尔甚至都不知道我做了什么。我一直很后悔,如果我能够在决定去打怪兽之前去找法米尔,偷偷看一看他脖子上是否有项链,也不至于白跑一趟。
        我拿着这个护符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它的存在好像在提醒着我有多么愚蠢,让我克制不住地乱发脾气。我快要忍不住这种煎熬了,我连恶魔都不怕啊,为什么我要害怕也许仅仅只有几句话的告白呢。
        养伤的日子里,我反复思考这些问题,常常在脑中假设告白的场景,渐渐有一些大胆的想法在内心深处蠢蠢欲动,让我无比期待再一次见到法米尔。

15、
        晴朗的某日午后,我来到法米尔正在工作的摩亚达。他看见我之后就急忙走来,问我是否完全康复。我用力握着那个护符,做下不到黄河心不死的决定,对他说,我找你有事。
        法米尔看我表情非常严肃,就点点头,跟着我飞去了乌鲁。跟在我身后一直走到第一次遇见他弹琴唱歌的地方。一路上我们没有说一句话。
        到了地方,我深深地呼吸。我的宣判即将来临。这一刻出现在我的脑海中无数次,结局各不相同,真的面对的时候却反而有些不知所措。

        我说,我想要送你一件礼物,所以去米罗西亚打了怪兽。
        法米尔本来微笑的表情慢慢变得凝重起来,仿佛不敢相信我能够搞定危险的怪兽
        我说,本想要送给你这个,可是没想到你已经有了一个。
        我掏出那个护符,眼泪不争气地流下来。忍着哽咽说,如果可以,就收下吧。

        他伸出手来替我擦眼泪。说自己的护符是以前跟着朋友们去得到的,既然现在有了我这个朋友送的,那么自己的护符也该退休了。他从脖子上解下自己的护符,交到我的手中,然后又从我手里拿走我要给他的护符,戴在脖子上,用手拍了拍挂在脖子上护符,对我说,不要哭,谢谢你为我选择的礼物,我很喜欢。
        我握住他解下来的护符,心里想着刚才他说的‘我这个朋友’这句话,心中微微颤抖,我仿佛已经可以预见我的结果终会以失败告终,可是到了这一步,我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说下去。人的一生会后悔很多做过的事情,我宁可在将来的日子中后悔这次冲动之下的表白,也不想后悔由于自己什么都不说而错过的未知的结局。我不再想把牵挂只放在心里,只以朋友的身份站在他的面前。我不说,他不知道。
        我不想辜负自己。

        再一次深深地吸进一口气,慢慢地呼出来,想要向他诉说我的牵挂和暗恋,可是那一瞬间却不知道从哪里牵出一个源头去开始诉说。我忙乱地在心中反复寻找想要告诉他的话,却发现想好的所有语言都消失不见了。那些排练过无数次的告白都在法米尔的目光中消散了。我看着法米尔疑惑的脸,只好放弃原本在心中起草过无数次的语言。我鼓起十二万分的勇气,慌张地用手指着前方蔚蓝的天空,带着一丝哭腔对他说,这是你不在的时候,我看到的天空,现在我想要给你看一看。


16、
        时间仿佛停止了,我紧张地等待他的答案,如果他拒绝我,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接下来的尴尬,只好沉默地站在那里,期待着他能够说出让我不那么丢脸的答案。我甚至不敢抬起头看他的脸。
        过了许久,我听见法米尔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我疑惑地看向他,心想完蛋了。
        “多久了?”法米尔开口问我。
        “啊”?
        法米尔握住我的手,绽开无比温柔的笑,在我的耳边说:“我只是想看看,你喜欢我的时间,有没有我喜欢你的时间早。”


                                                                        
——完——
 楼主| 发表于 2014-5-16 21:42 | 显示全部楼层
番外:

定情戒指


丽拉:4718680  乌里:5505072

首先到史砍布雷找女主角丽拉(lira),位置在(70,90),然后 ask lira about care,再 ask lira about famile,然后向上行到酒吧内 (83,53) 找酒保 乌里(barkeeper),ask barkeeper about route,然后便要到乌鲁找传送师到【摩亚达】。
在摩亚达一楼 (30,95) 找乌里的朋友~福诺(funo),ask funo about lira,再到三楼(42,120) 找芙诺琳(flowrine),再ask flowrine about lira,他会对你说不知丽拉是否病了,向右行几步会见到男主角法米尔(famile),问他ask famile about lira 及 ask famile about sick,然后他会很嬲,对你念起咒文来(不用怕,他不会打你,这可是情人节任务啊^^)。然后向左行几步会见到口多的维诺林(venolin),ask venolin about famile 及 ask venolin about love,从他口中你就可以知道原来法米尔迷上了丽拉,找法米尔证明一下吧,ask famile about love 及 ask famile about lira。

为了要得悉丽拉的想法,回史坎布雷吧。找到丽拉后,ask lira about care,ask lira about he,及ask lira about famile,她很惊讶你会知道法米尔的名字,原来丽拉也…不用想了,快回去摩亚达告知法米尔这好消息。

找到法米尔,ask famile about lira,他会问你是否愿意帮他(当然愿意啦,都已经跑了这么多转了),然后他便会给你一张”法米尔的传情小卡片”(valentine card),把它送到丽拉手上吧。

找到丽拉后,点她一下,把卡片给了她,她看后开心极了,跑着找法米尔去。而你,就会得到一支花,不要看小它。和你的另一半到东角的魔法学院(找车夫去),找迪恩(dean),然后点他一下,再ask dean about circlet。
发表于 2014-6-22 17:10 | 显示全部楼层
看也没看 写的好 太长
发表于 2017-5-29 19:11 | 显示全部楼层
111111111111
发表于 2017-5-31 09:11 | 显示全部楼层
法米尔、里拉  

乌鲁、史坎布雷;都是耳熟能详的名字啊
发表于 2017-9-21 13:04 | 显示全部楼层
一生中,我至少该有一次,为了某个人而忘了自己,不求有结果,不求同行,不求曾经拥有,甚至不求他爱我,只求在我最美的年华里遇到他。
发表于 2017-9-21 22:03 | 显示全部楼层
ยาวไปไห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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